美国结构化金融业界年会记录之一：

《大空头》作者称美国国债可能针对中国定向爆雷

陈剑

拉斯维加斯，2019

摘要：畅销书《大空头》作家迈克尔•刘易斯称美国总统特朗普有可能在未来选择性对中国所持有的美国国债及其他债券违约，也就是定向爆雷。

迈克尔•刘易斯是我最喜欢的非虚构作家之一，单单从他的作品改编的两部电影《点球成金/Moneyball》和《大空头/The Big Short》，我就曾经写过四篇影评：

l  高薪能让职业经理人《点球成金》吗?

l  《大空头》影评：真相只有一个？

l  看过《大空头》，就可以谈CDS了吗？

l  从《大空头》谈债券评级

但是，这次在美国结构结构化业界2019拉斯维加斯年会（Structured Finance Industry Group/SFIG Vegas 2019）上见到刘易斯，并且作为主要嘉宾，面向八千名业界人士发表谈话，还是颇为让人吃惊的。因为在《大空头》一书中，他几乎嘲笑了整个行业的参与方，而且正是在这个年会上。

在《大空头》电影中，基金经理查理•莱德利和杰米•迈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ABS结构化金融年会期间，作为贝尔斯登的一位交易员的客人参观了射击场（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ABS卖方，如发行商、做市商通常都会在年会期间回馈买方客户，包括举办酒会，邀请客户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招待短途旅行等）。 但这两位基金经理没有心思享受这些招待，正在押注住房市场暴跌，并试图弄清楚出售抵押债券的人是否意识到，或关心市场是否有崩溃的危险。 他们向交易员询问他是否认为房屋贷款违约率上升会导致出售的ABS债券的损失; 这位交易员回答说：“不要像个蜜蜂似的嗡嗡叫讨人嫌，老兄。”显然，很多业界的从业人员要么选择性地忽视了风险，要么因为贪婪而变得愚蠢。

刘易斯选择这个主题描写起源在美国的次贷危机及最后蔓延到世界的全球金融危机，并非心血来潮。虽然他出版过许多关于各种主题的“纽约时报”畅销书，但是他的第一部大卖的著作《说谎者的扑克牌 : 华尔街的投资游戏Liar's Poker》，是基于他自己作为所罗门兄弟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MBS）债券推销员的经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是一个业内人。

刘易斯的另外两部关于华尔街的著作《高频交易员: 华尔街的速度游戏/Flash Boys》和《大空头/The Big Short》也非常成功。《大空头》自不必说，几乎已经成为了中国人了解金融危机的第一手资料。而2014年出版的《高频交易员》，再次受到读者与媒体的追捧，上市第一周狂销13万册，本书还成为2014年苹果电子书店下载，非虚构类第一名。本书描写了美国股市几乎各大券商的属于自己的秘密交易平台，俗称“暗池”。这是一个隐蔽且被操控的市场，高频交易员利用纳秒级（十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差，捕捉“猎物”，快速买入卖出，谋取暴利。这是“暗池”里的“游戏”，速度就是一切，为此，他们甚至开山破土，建起了一条有史以来最笔直的数据传输光缆。当然，这也导致了2010年5月6日的股市闪崩（Flash Crash）。

2010年华尔街股市闪崩

他的一部体育的书籍《弱点：比赛进程/The Blind Side: Evolution of the Game》于2006年出版，讲述了2009年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ational Football League）选秀状元迈克尔•奥赫的故事。他原本是一个生活在孟菲斯街头的贫穷，文盲的非裔美国人，他的生活在被白人福音派基督徒收养后改变了。 在此之前，他写了《点球成金/Moneyball》，一本表面上关于棒球的书，也讲述了市场重视人们的方式。 这两本关于体育的书籍都被提名为奥斯卡金像奖，就像他关于2008年金融危机的书《大空头》一样。

刘易斯最近的作品是《第五项风险/The Fifth Risk》，这也是他在这次年会上提到最多的作品。故事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又没有那么让人意外：简单的说，特朗普在当选之时，完全没有做好掌权的准备，甚至一直到已经宣誓就职半年之后，许多联邦政府部门的交接还没有顺利完成。

“选举结束了，”当时能源部副部长伊丽莎白•舍伍德-兰德尔回忆道。“然后就像进入无线电静默。”在所有政府部门中，类似的故事都在发生：据刘易斯的描述，特朗普当时解雇了由新泽西前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为首的上百人的专业过渡团队；后来特朗普任命的人数很少，而且彼此专业跨度很远；那些来接手的人对他们新工作部门的功能几乎毫无所知；有些人甚至扔掉了为他们准备的过渡交接简报。

特朗普任命的人包括：

l  一位以前是当年竞争对手的医生，成为了城市及住房建设部的部长；

l  他任命的环境保护署长，一直认为环境保护署是应该撤销的；

l  他任命的能源部长，也曾经声称要撤销能源部，并且某一次还忘了这个部的名字；

刘易斯的精彩叙述将我们引入了一个受到其领导人攻击的政府的决策中心：在农业方面，食品券和学校午餐等重要项目的资金正在削减；商务部可能没有足够的工作人员来适当地进行2020年人口普查；在能源管理国际核风险的情况下，目前尚不清楚是否会有足够的检查员在恐怖分子面前追踪和查找黑市铀。

主持人问到刘易斯，他对于未来政府走向及金融经济的预测。个人认为，虽然这是例行问答环节，但是一个出身金融行业的畅销书作家的预测，不一定比一个宏观经济学家更不靠谱。实际上，一位作家，对于未来的预测，可能更加准确。就如同让一位科幻小说作家预测未来比科学家更靠谱一样，因为科学只能让你从A点挪到B点，而想象力可以让你去到任何地方，而作家和经济学家、科学家们相比，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力。

刘易斯的回答，确实把大家给镇住了。他说，“特朗普总统，一直在系统性地毁坏我们国家的基石-信任。以前是对于新闻媒体的信任，现在是对于政府部门的信任。这些信任，我们以前都是认为自然成立，无需置疑的。那么，接下来还有哪些信任我们是习以为常的呢？”刘易斯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美元。这个世界上大家都认为对于美元的信任是无条件的，毋庸怀疑的，但是今天这种信任的基础已经动摇了。针对中国的四万亿美元债券，特朗普有可能会违约作为贸易战的武器。”

无独有偶，第二天的炉边谈话嘉宾，联储委员会前主席耶伦女士关于特朗普总统，也明确声明，他既不懂得经济如何运行，也不知道联储的使命。预知详情，请看下篇文章《美国结构化金融业界年会记录之二：美联储前主席耶伦警告美国经济可能进入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