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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住在西北一所专门为少数民族培养干部的学校里,妈妈在那里做讲师教藏文,同时也做做少数民族文学的研究工作,所以家里还颇有一些藏书,比如供批判用的《水浒传》(至今我还记得扉页里的第一句就是主席语录:“《水浒》一书,好就好在投降。”)、《西游记》、《三国演义》,当然还有《红楼梦》,不过这部书我在小时候实在提不起兴趣,几次开卷都半途而费,主要是读到《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一回就不知所云,所以一直到了初二才算是看完了这四大名著的最后一部。

 

不过前几部我记得在小学的二三年级就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当时最喜欢的是《水浒传》里的草莽英雄,啸聚山林,落草结义,快意恩仇的故事。里面一百零八将的外号,不夸张的说,真的是倒背如流。不但是每个人的绰号,连一个人的好几个绰号都烂熟于心,比如宋江的绰号就有一箩筐:呼保义,宋公明,山东及时雨,还有不那么好听的孝义黑三郎。这部书可谓是我的启蒙读物,俗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没有过“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慷慨,但是养成了怀疑甚至反抗权威的习惯,应该与此不无缘由。

一部《水浒》,据政治正确的课本解说,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简言之:造反有理。后来看的书多了,知道北宋实际上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政治清明,经济发达的时代,而书中的英雄真正是被逼上梁山的,也就只有林冲、武松等寥寥几人,大部分不是流氓无产者,就是被宋江以流氓或者是江湖手段收揽来的朝廷官员(从计攒秦明落草、朱仝上山就可见其流氓手段)。不过从中国的历史来看,只有够黑够狠,才可能打下江山,所以宋江的所作所为,倒也符合这个剧本。两千多年的历史中,由草民起义而且最终夺取天下的,也只有刘邦、朱元璋两人,宋江的脸厚心黑,比之颇有不如,所以尽管李逵天天叫嚷着要达到东京去让他做皇帝,他可知道自己的斤两,最多不过挫挫官兵的锐气,收降几员将领,好增加招安谈判的本钱。

 

所以说:一部水浒,实际上是一部造反的教科书。君不见“投名状”一物,在千年之后依然是结义前的必须套路,而打土豪,分浮财,更是逼良为盗的不二法则。《三国》如果教的是贵族的谋略,那《水浒》教的就是流氓的手段。

 

呵呵,扯远了,下面写点轻松愉快的。

 

小时候我还有一套非常喜欢的读物,就是《全不知三部曲》。前几天看到德里克在征文的帖子中贴出了《全不知游月球》的封面,不由得感觉份外亲切,这几天又在网上找来看了,往昔阅读的喜悦又涌上心头,不过思考比当时多了几分,毕竟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如饥似渴到处找书读的小男孩了。

    

《全不知三部曲》一共有《全不知游绿城》、《全不知游太阳城》、和《全不知游月球》三部,是苏联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诺索夫的代表作。虽然是童话体裁,但是有不少政治寓意,意识形态的味道很浓,《游太阳城》可以说是描绘的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美景,而《游月球》就是描绘私有制的资本主义的罪恶。不无巧合的,我最喜欢的是《游绿城》这部说教意识比较弱的小说。细细想来,当初对这套书的喜爱,源于那个有着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子的童话世界,他们只有黄瓜那么高,住在风铃草大街的房子里,16个男孩子各有各的脾气和特点,比如万事通、医生小药丸、猎人小子弹、画家小锡管、音乐家小竖琴。他们都很骄傲地不和女孩子玩,给她们取各种绰号,如果有男孩破坏了这个规矩,就要受到大家的奚落。直到他们坐着气球去探险,坠毁在只有女孩子居住的绿城,受到了她们的照顾,才开始改变自己的态度。最后全不知也开始了他朦胧的初恋,开始给照顾过他的“蓝眼睛”写信,也就是成为80年代颇为流行的“笔友”。

 

好的文学作品,会给人以很强的代入感,让读者把自己想象成为主人公,去随着情节一同探险,任由作者调动自己的一颦一笑。对于像我当年这样的文艺儿童,这部书可谓是完美的代入读物:既有兄弟情深,也有远足探险,还有情窦初开的笔友。不过可惜的是没有在生活中找到可以青梅竹马一同读书的芳邻,至于笔友,要到了初中才算找到真正有才情的女孩可以唱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文,作为童年阅读的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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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

陈剑

237篇文章 3年前更新

陈剑博士现任信风金融科技的创始人兼CEO,MSCI公司亚太区高级顾问,中国资产证券化论坛信息披露专委会主席,财新智库高级业务顾问,财新传媒、《文汇报》、《南风窗》专栏作家,上海金融系统知联会理事,世界华人不动产学会副秘书长。最近与华山医院张文宏教授团队共同研发了COVID-19全球疫情综合风险指数(http://covid19-risk-index.com/),评估各国疫情风险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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